半岛全媒体记者 孙桂东
随着天气逐渐寒冷，许多候鸟又飞临青岛进行休息。目前，青岛观测到的野生鸟类已达405种，今年新纳入记录的有白眶鹟莺、棕头鸥、斑胸滨鹬，最近几年，每年都有两三种新发现的鸟类来青岛休息或者繁育……在这背后，除了环境的日益改善，也离不开这样一群护鸟人。 他们之中有民间公益组织，也有24小时都在线的公安民警。每年的候鸟来青时，他们摸黑上山，用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蹚出一条守护候鸟的山路。为了打击偷鸟行为，民警们经常凌晨一两点就摸黑上山，在齐腰深的杂草丛中攀爬……他们一天的工作都是怎样的，又会遇到哪些困难？10月13日凌晨，记者跟随崂山公安分局森林警察大队的民警一起夜巡午山，体验他们工作的辛苦。
(资料图片)
关上手电，摸黑“盲走”上山
在青岛过冬的鸟，大部分是居住在水域附近的水鸟，还有一些生活在山林里。其中，崂山、浮山以及午山等山脉，成为这些鸟儿迁徙过程中的落脚点。每种鸟根据自己的习性，都会有一个聚居区。民警跟偷鸟者们就是针对这个区域进行斗智斗勇。
“这两年打击力度越来越大，他们上山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早，”崂山公安分局森林警察大队的民警张立志说，具体上山的时间也不固定，都是根据提前研判，悄悄到山上隐藏起来。“他们想网鸟，背后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张法律大网，”张立志说，为了更好隐蔽，他们凌晨三点就准备上山。
凌晨三点的山脚下，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尤其寂静。队员们早早起身，在山脚下两公里外的地方集合。民警说，为了防止山下有人放哨，他们必须通过小路，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悄悄上山才行。
“除了特别危险的情况，我们一般不开灯，”张立志说，到了晚上四周一片漆黑，这些捕鸟的人都非常警觉。在凌晨这个时候，除了巡山的人，基本上没有游客上。手电筒在山上照射，容易被山上的人发现。而且，山上的道路四通八达，一旦藏起来就难抓到现行。
准备上山的时候，记者看到民警们的装备都相对简单。张立志开玩笑说，老队员们都是自带导航系统，晚上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上山。辖区的这几座山，哪个地方有候鸟的落脚点，他们早就摸了个一清二楚。候鸟来休息的时候，他们天天上山。即使候鸟飞走了，他们也还要常态化巡山。“每次巡山都跟驴友们一样，带上干粮，从山的这头穿越到另外一头，”张立志说，有时候到了冬天，他们就站在雪里吃干粮。一般五六个小时，最长的8个多小时，从崂山的南侧走到了北侧。他们必须熟记山上的路线，这样一旦发生人员被困等事件，他们能迅速根据周边信息，确定所在的位置。
队员们上山的速度都很快，记者明显跟不上他们的脚步。虽然路上有台阶，但坡度非常陡峭。走了不到10分钟，记者最先扛不住了。由于早晨气温比较寒冷，记者穿上了羽绒服，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山上有小风，只要停下来吹两分钟，你又会感觉很冷了，”张立志说，每次他们巡山看着步数不多，但是每一步都是在上台阶，劳动强度很大。
徒手扒野草开路，攀登5公里上山
跟普通的爬山不一样，都是按照固定的旅游路线上山。民警的巡山路线，有不少都是自己开辟出来的野路。
各种候鸟都有自己的栖息规律，有专门的聚集地。捕鸟者为了躲避追查，他们通常会爬野路上山。走大路太容易被发现，而且有些候鸟聚集的地方，本身也没有路。走了一段路以后，民警带着记者摸野路上去。整个上山的路线，完全看不出一条路。每走一步，两边都是齐腰深的草木。民警在前方手脚并用，踩出一条小路以后，一步步往山顶的方向走去。
民警马宗斌说，巡山是个体力活，这次的高度算是比较矮的，上山也就五公里左右。从微信运动里看步数不多，但基本上平均一步两个台阶。上下山巡逻一次，差不多三四个小时。而且，他们巡山一般是凌晨，正好是晚上最想睡觉的时候。
“昨天我们巡逻全程都是野路，手脚并用开辟往上爬，一位同事直接累到呕吐”，张立志说，从山脚到山顶差不多单程就要5公里，摸黑走野路上山也得一个半小时左右。尤其是晚上，分不清周围的方向再加上气温低，体力消耗非常大。
尝尝走野路，摔伤、扭伤是家常便饭。虽然巡逻的民警都非常注意，还是会不经意间被划伤或者摔伤。
除了上下山的危险，还有密林里的蚊虫叮咬。马宗斌说，这会上山算是比较好的季节了。到了夏天，他们也要到山上巡逻，随身都要带着蛇药跟急救箱。平时走这些野路，经常能看到有大蛇突然从旁边经过。除了大蛇，蚊虫的叮咬也非常厉害。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基本上浑身都布满了草种子，还有一些蜱虫。如果是夏天的话，不出几分钟身上的衣服能拧出水来。冬天遇到大风大雪天，他们也需要上山巡逻。穿着羽绒服，一会就大汗淋漓。但是在山上，只要稍微停一段时间，立马进入速冻模式。
记者跟随民警经过一个多小时左右的攀登，终于来到了一处鸟道附近。张立志说，前段时间，他们在附近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张捕鸟网。还没拉得及捕猎，就被他们及时拆除。所以，他们再次到这些重点区域进行巡查。
在周边的区域，并未发现有捕鸟网。民警又通过手电筒四处照射了一下，也没有发现捕鸟者的踪迹。到了清晨5点左右，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在树林里能听见各种清脆的鸟叫。张立志说，这两年随着打击力度的增大，不少鸟类的数量越来越多。比如斑鸠、小猫头鹰等等，现在经常能看到。
无人机高空巡逻，全方位立体打击
不仅仅是晚上有民警上山巡逻，白天还会开着警车环山巡逻。除此之外，天上还有无人机随时监控。
“现在都是24小时不间断巡逻，民警轮流休息，但是巡逻是一刻也不停，”民警说，之前没有无人机的时候，全部的山头都是靠脚步走出来的。现在有了无人机以后，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
现在有了无人机以后，即使在夜间也能工作。在重点区域的上空飞一次，就能发现可疑人员的踪迹。
启用无人机进行侦查
张立志说，目前青岛正处于候鸟迁徙的季节，他们对候鸟重点聚集区域开展拉网式清查，全面排查、清除区域内的鸟网、毒饵、诱捕器等捕杀隐患器具，及时消除危害候鸟繁衍生息的安全隐患，严厉打击非法猎捕候鸟及破坏森林资源违法犯罪行为，全力维护林区生态资源安全。
近期，崂山公安持续对林内重点区域、重点场所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排查检查，严厉打击涉生态资源类违法犯罪行为。同时，崂山公安积极开展保护野生动植物资源、森林防火等相关法律法规的普及宣传工作，营造全民参与、齐抓共管的浓厚氛围。
调查：
今年新发现三种新鸟，目前已有400多种
被誉“神话之鸟”中华凤头燕鸥来了、珍稀的大凤头燕鸥来了……这些年，随着生态环境的改善，越来越多的珍稀鸟类被观察记录到。青岛市观鸟协会会长薛琳说，这些年，每年都会有两三种新发现的鸟类。比如，今年新发现了白眶鹟莺、棕头鸥、斑胸滨鹬这三种鸟类。之前可能也存在，但是数量不多，没有被观察到。
最近几年，大家环境保护的意识越来越强，参与到护鸟行列中的志愿者也越来越多。在以前，他们辨别鸟类，主要靠照片跟鸟叫。这些鸟类体型小，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而且，几百种野生鸟，想要分辨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志愿者在海岛上观测，图由受访者提供
薛琳介绍说，来青岛的候鸟一部分是8月份到11月份，主要是迁徙的候鸟，他们在青岛暂歇以后。随着气温的降低，他们会继续往更温暖的南方飞行。有些候鸟飞到广东就停下了，还有些会飞到更远的东南亚地区。从11月份开始，随着冬天的来临，这时候有一些鸟类来青岛过冬。等到明年三四月份春暖花开以后，就会飞回北方繁育后代。
青岛目前的野生鸟种类到底有多少？青岛市园林和林业综合服务中心高级工程师王希明说，这两年的数据一直在增长。目前已经记录到的种类有405种，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23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73种。
这里面有一个特点就是南鸟北居。像中华攀雀、震旦鸦雀、黄眉翁、白眉翁……这些都是在南方繁殖的鸟,现在也开始在北方繁殖。王希明说，这说明环境变好了。尤其是近年来青岛加大了南方树木的种植力度，吸引这些南方鸟类留在了青岛。
呼吁：
最好的保护就是不要打扰
青岛市观鸟协会会长薛琳说，他们每年都有大量的会员对野生鸟的种类跟数量进行观察，各个城市之间也会共享信息。迁徙的候鸟是生态链中的一环，就如大熊猫一样有着重要的生态意义。保护野生鸟类，首先要保护他们的家园。
这两年随着青岛湿地的保护越来越好，前来栖居的鸟类也越来越多。但是，在日常的保护中，还是存在一些偷鸟捕鸟的行为。他们也经常上山巡逻，发现捕鸟网也会立即拆除。保护海鸟，需要全民共同参与，参与的市民越多，犯罪分子就无所遁形。
志愿者在海岛上观测，图由受访者提供
另外，也有一些热心市民看到有鸟落在地上了，主动上前帮忙捡起来，然后送到救助站。青岛市园林和林业综合服务中心高级工程师王希明说，这些候鸟在迁徙的途中，消耗很多体力。有些飞的累了就会落到地面休息，只要不是受到了外伤，就不用去过度照顾。留出一定的距离，观察它能再次起飞就可以。
链接：
非法猎鸟获刑一年
2018年9月3日至10月16日期间，胡某某非法在野外采取鱼竿架网方法猎捕红胁绣眼鸟、黑尾蜡嘴雀、普通朱雀等野生鸟类，被森林警察大队依法查获。经鉴定，胡某某猎捕的90只鸟类全部被列入国家保护的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属于“三有”保护动物。根据《野生动物及其制品价值评估方法》的规定，猎捕的90只鸟类价值合计人民币30500元。胡某某违反狩猎法规，使用禁用的网捕方法狩猎野生鸟类，破坏动植物资源，情节严重，其行为构成非法狩猎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2021年4月，周某、乔某、周某某相约驾驶摩托快艇到某海岛上捡拾海鸥蛋，并运回至各自家中，后被森林警察大队查获。经鉴定，海鸥蛋系国家“三有”保护动物黑尾鸥蛋，涉案价值达人民币10余万元。后1名被告人被崂山区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1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万元，两名被告人被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万元，同时三人须连带赔偿生态环境服务功能损失人民币10余万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