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命势能运这个说法,是用于算命。算命,其实就是预测未来,这个跟股市的预测未来,是一回事。这是投资有意思的地方,也是很多人觉得投资很玄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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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势能运指的是通过命、势、能、运四个维度,来刻画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并以此预测未来。并且这四个维度是存在确定性逐级降低的关系。

对于一个人来说," 命 " 指的是内在客观的因素,通常是无法改变的,比如性别、身高、智商、颜值等。比如牙买加人天生跑得快,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有的人天生聪明,不管是生于战争年代还是商业社会,人生都不会差。

" 势 " 则是指外在客观的因素,通常作为个人只能是接受,也是无法改变的。比如书生如果碰上战乱时期,就没机会考秀才了。1978 年的恢复高考与改革开放,1992 年南巡讲话后的下海潮,90 年代开始的互联网,这些对于个人来说,都是无法改变,但可以抓住的机会,所谓是乘势而上、顺势而为就是这种吧。

命是内在客观因素,势是外在客观因素,二者都是客观因素,个人通常只能接受而无法改变。与这两个客观因素相对应的,则是体现个人主观因素的 " 能 "。对于个人来说,所有主观上可为的因素,都包含在内,一般也称为主观能动性。比如很多人内在客观角度看,挺聪明的,外在环境方面,各种考试选拔也相对公平,有些人就勤奋上进考上了好大学,有些人就贪玩落榜了,差别就体现在主观能动性这个维度。过去 20 年互联网带来的机会对很多企业是一样的,有的创业者就抓住了,有的创业者就无视了。电动车对于车企也是一样的,比亚迪、吉利等企业就努力抓住了,更多企业就放弃了。

最后一个维度是 " 运 ",即运气,代表的是一种偶然性。命与势是客观的,能是主观的,三者都是具有必然性的。再加上代表偶然性的运气,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解释与预测体系,可以用来解释、预测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也可以用来解释企业、国家。

如果说对于个人来说,命是指性别、智商、颜值、嗓音等与生俱来的特质,那么,企业的命,则是商业模式,国家的命则是地理环境。正是地理环境上的南蛮、北狄、东夷、西戎,才造就了中间的华美之地,成就了中华一词。

要在命、势、能、运的框架下,解释清楚企业的商业模式及其重要性,需要先理清命与其他三者的界限。在研究企业的时候,有的投资者说投企业就是投人,看好企业家就值得投,没有夕阳企业只有夕阳产业。有的投资者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好的赛道胜过一切,比如互联网、新能源等。而教育、房地产遇到的政策红利与政策风险,都说明了时代的一粒尘就是企业的一座山,大势面前企业的努力微不足道的。由于企业的管理层多数相对稳定,不光团队稳定,团队能力也相对稳定,不太会出现经营能力突变从而导致业绩显著变化的情况。于是,投资者将预测的重心大部分放在了势这个维度,比如预测行业景气、监管政策、技术变化等方面。

比如 iPhone 流行之后,投资者想到的往往是找谁给 Apple 供货,然后选出立讯精密来。这就是典型的在势这个层面的研究,其实 iPhone 蕴含更大的机会,是成就了一些新的具有生命力商业模型,比如微信。微信流行之后,投资者会从势的层面,找受益于微信生态的企业。如果从命的层面,可能就会发现微信成就了更多的新商业模式,比如拼多多,进而还有极兔快递。

这种从 iPhone 到微信,从微信到拼多多,再从拼多多到极兔快递,就是典型的从命的维度研究企业,而从 iPhone 到立讯精密则是典型的从势的维度研究企业。

股票研究,正确的研究顺序,应当是沿着命、势、能、运的顺序,依次展开。只是因为对于大多数企业来说,商业模式基本不变,而外在环境变幻莫测,使得投资者经常忘了应当首先关注商业模式。就像的对于很多人来说,性别、智商、颜值这样的内在客观因素根本无法改变,最多也只能从势层面,想一想选择比努力重要的道理。比如苏宁的商业模式在 2010 年以前是有强生命力的,后来商业模式逐步被互联网削弱了,再好的团队来也没有用的。互联网对线下零售的影响就不只是势层面了,而上升到商业模式再造了,想想那些消失了的机票、火车票代售点就更好理解。

理解这 4 个维度的逻辑,有助于更客观地解释企业的成功与失败。比如格力电器过去的成功,抛开制造业商业模式稳定不考虑外,到底是搭上了地产大势,还是管理层的优秀?显然首先是前者更为重要。千万不要把格力的成功归结为某个管理层的优秀,从而迷信这种优秀可以弥补地产的大势已去。诚然,马云、王石、董明珠等企业家都非常优秀,但对应企业的成功,则首先是因为商业模式好,其次是过去 20 年中国经济大势好,再次是管理层优秀,最后是他们也有点运气成分。如果王石带领的不是一家开发商,而是一个给开发商干苦力的建筑公司,董明珠也只是管理一家家电零部件商,马云只是创立了一家快递公司,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

所以,在总结企业成败、预测企业未来的时候,切不可本末倒置,在命、势、能、运的逻辑中,高估低维度的因素,而低估高维度的因素。正所谓没有马云的时代,只有时代的马云,指的就是这个道理。

从命、势、能、运的逻辑来看,好的投资,应该是从商业模式出发,选择最好的商业模式,然后是在趋势向好的阶段,选择管理层优秀的企业进行投资。像 iPhone、微信、拼多多这种属于全新的商业模式,大家知道商业模式的重要性。但对于大多数企业,商业模式也稳定不变了,是否还有必要从商业模式出发?简单来说商业模型决定的是企业赚的什么钱的问题,再传统的行业和企业,商业模式也存在着很多维度的区别。

比如整个地产链条中,开发商是利润分配的主宰者,建筑商、建材商、装修公司、设计院等单位是被主宰者。在大势向好的时候,被主宰者喝点汤,肉留给开发商了。大势不好的话,被主宰者就变成了被赖账的,汤都没有。当然,开发商之上还有更大的主宰者。另一个典型的是苹果公司与供应商,利益分配存在典型的优先、劣后特征,在手机销量好的时候,供应商们拿优先,赚点辛苦钱,大头都留给苹果公司了。当手机销量不好的时候,这个时候苹果公司变优先了,先保证苹果的利润,供应商们这时变成劣后的亏损户了。所以会出现手机销量卖得好,供应商股价涨不过苹果,手机销量一旦变差,供应商股价跌得比苹果快多了,成为了典型的光有贝塔没有阿尔法的股票。

这几年 A 股流行价值股、白马股投资,大部分长期涨得好的公司,其实在商业模式上,多数是利润分配得主宰者,比如伊利股份、海天味业、恒瑞医药、海康威视、万科。而被他们主宰的公司,长期大牛股出现得并不多。像东方雨虹、立讯精密这种被主宰者模式的优秀企业,对管理层能力的要求,比前面这些主宰者模式的要求高多了。只有像重卡行业的枭雄谭旭光,做到了将潍柴从中国重汽的全资子公司变成了现在中国重汽的控股股东,也做到了发动机厂商成为主宰者而整车厂成为被分配者。因为汽车行业一直以来都是整车厂作为利润分配的主宰者,所以 A 股的汽车零部件和汽车经销商基本上没有出现大牛股。在这种模式下,如果出现了逆天改命,从被主宰地位变成主宰地位,那一定是值得珍惜的机会,比如宁德时代、恒立液压、福耀玻璃。

企业在不同阶段,命、势、能、运的重要性也不尽相同,或者说企业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里,主导因素会发生变化。根据企业发展阶段,通常划分为起步期、成长期、成熟期、衰退期四个阶段。在这四个阶段里,企业的重心大致可用用命、势、能、运去对号入座。在早期创业阶段,主要矛盾是命,即探索商业模式,努力形成稳定的盈利模式,是创业企业的头等大事,至于管理、绩效、kpi 等不至于要命,但商业模式没找到,就真的是要命了。企业解决了生存问题后,就要考虑发展的问题,这个适合就要努力去抓住外部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也就是尽可能的乘风破浪,才有可能快速壮大。待企业足够强壮,比如可以 IPO 了甚至成为行业主流后,管理、绩效、成本控制、企业文化等精细化管理就成为了主要矛盾了。因为外部市场能赚到的钱,大部分都被企业赚到了,接下来就需要向内部要效益了。到最后衰退期,如果最后能够浴火重生,那可能就需要点运气了。黄光裕出来之前,大家以为国美就这么因祸得福,实际上商业模式的根基不存在了,运气都不一定救得了。

这也说明,虽然大部分上市公司的商业模式都已经定型了,但并不是真的就只需要看管理就够了。从商业模式出发去研究企业,依然是有必要的。因为时代车轮滚滚向前,商业模式没有万年不变的,创业企业前赴后继,成功者都是在颠覆前人的基础上崛起的,这就是破坏性创新。比如电商对苏宁等零售业商业模式的破坏,微信对运营商模式的破坏,iPhone 对手机、数码相机、收音机、导航、手表、计算器、录音笔、mp3 等等的破坏。机会与风险,就孕育在这些破坏性创新里面。

这样就可以理解,一级市场投资者关注商业模式更多一些,而二级市场投资者关注企业治理、管理团队更多一些。或者说,不同阶段的企业,对外传递的信息是不一样的。比如与创业企业交流的时候,创业者应该不太会谈及成本控制、kpi 等问题,因为他的精力主要在商业模式的搭建上,管理上的问题没有精力去想。而大型上市公司,管理层已经到了精细化的层面,他们也不会去谈及商业模式,因为早就已经定型了。比如上海机场、长江电力、格力电器、伊利股份、万科等。

如果说命、势、能、运这四个维度分别代表内在客观因素、外在客观因素、主观因素、偶然因素。那么,在归因过去的时候,经常犯的一个错误是,过分夸大主观因素,而忽视了内在客观因素与外在客观因素。就像经常听到家长会抱怨孩子贪玩,没好好念书,这话的意思是把没考上大学怪到主观因素上,实际上很可能是由于内在客观因素,好好念也考不上。也许正是因为对内在客观、外在客观因素的忽视,主观因素成了解释各种现象的主角了,这也给了阴谋论肥沃的存在基础。股市里的 " 主力 " 两字,则是此类逻辑缺陷的集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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