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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渗透到人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仅就内容传播领域而言,由于体量庞大,内容繁杂,导致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如何对这些海量的信息进行核查。在陕西师范大学郭栋老师的《互联网时代的事实核查嬗变研究》(人民出版社出版)一书中,第五章在对2003年发起的反网络低俗内容行动进行论述时,提出了一个值得注意的观点,即,这次反黄行动留下的一个重要的治理资源是:群众参与的内容核查模式。

自互联网内容产业产生以来,低俗内容就一直被各方人士所诟病,而在实践中,治理低俗内容的策略,则从顶层设计到内容实践层面,皆有所涉及,不过大多情况下,治理的主体被定位为各类监管机构和平台方。网络用户,尤其是普通的网络用户,很少被动员起来参与网络内容的核查与治理,在《互联网时代的事实核查嬗变研究》一书中,作者通过研究2003年兴起的反网络低俗内容运动发现,该运动的主体就是一干网络用户,发起者甚至还总结出一种“群众参与治理的模式”,“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你坚持社会正义、社会道德、社会良知,坚持真理,坚持和保护精神家园的信念,坚持社会责任感,都可以加入这个阵营。”提出这个观点的是当时的一位大学老师,除此之外,他在当时也仅仅是一位普通的网络用户,把群众参与作为一个阵营,这种模式的积极作用是,用书中的观点来表达就是,“一种较早的公民参与治理的直观表达”,它能弥补传统治理模式存在的不足,毕竟,传统治理仅仅依靠有限主体的“管和治”难免存在百密一疏的情形。

如果说上述观点只是理论层面的阐述,那么实践中的该模式支配的一种核查机构在1世纪初出现了,2004年6月,我国互联网“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中心网站开通”,“举报”二字,说明其主体范围之广,更多的意图是动员普通网络用户参与到治理实践中来,如果说这个创新还略显中庸的话,而实践中一些机构的做法,则更凸显群众参与的特色所在,如2013年,多家机构联合起来组建“民间万人鉴定团”,提出的口号是,“人人都是网络安全鉴定官”,郭栋教授爬梳出2003年、2004年和2013年发生的这三件事件的内在逻辑共性,即,都是鼓励普通网络用户参与网络内容的核查工作。对于这种模式的作用,《互联网时代的事实核查嬗变研究》一书这样总结到,“人民战争起到一种磁吸作用,能激活特定的、志趣相投的公民网络,这个网络中的群体类似于一个共同体。”

其实,群众参与对事实核查最大的影响是主体的嬗变,这就涉及到了《互联网时代的事实核查嬗变研究》一书的主题。网络产业的迅猛发展使得核查主体的范围扩大,而且逐渐淡化核查工作的专业性,强调其职业性。当然,这种转变最初被普通人所认知是通过“黄色新闻”的形式呈现,尽管传统新闻学理论中,这种新闻类型和色情是完全不同的种类。2013年,十几家互联网公司组成的“安全联盟”公开招聘“鉴黄师”,这则新闻会让一部分读者产生遐想的空间,但是,其背后的社会问题很沉重,它代表一种事实核查主体嬗变,这种转变是从职业层面开始,通过经济利益刺激的方式来实现的。在论述这个问题时,书的作者首先从存在已久的“鉴定员”职业入手,把研究的时间提前到20世纪80年代,存在于当时媒体的一些和“鉴定员”有关的报道被作者深入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事实核查的主体很早以前就溢出新闻生产机构了!不过,很长时间以来,“鉴定员”这种工作仅仅存在于特定行政机关的特定部门,进入互联网时代以后,这个职业从行政部门移植到网路内容产业,在该过程中,针对这个职业,在普通人的认知层面发生的最大的变化是,其经济价值被放大,如年薪20万、福利好等等。网络产业中的鉴定员在性别、年龄和技术含量等层面均发生了明显变化,甚至还有媒体把鉴定员中的女性当作被凝视的对象,于是出现了“妈妈班”“声音鉴定员”等报道内容。

新技术对群众参与式的内容鉴定带来巨大的影响。《互联网时代的事实核查嬗变研究》一书认为这种影响是双向的,一方面解放了枯燥的内容核查流程中的人,另一方面,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即最后一英里悖论,该悖论表明,人是不可能完全被机器所取代的,用书中的话来说就是,“新技术的发展存在最后一英里悖论,解决它最终依靠人,人在未来不可能完全消失,只是会退缩到一定的范围。人工离不开智能,智能也脱离不了人工”。至少,在内容核查领域是这样的。(作者:徐文策扬州大学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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