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闻记者 张子琪


【资料图】

将人骨分装打包、测量头骨和肢骨、拼接颅骨碎片......这些听起来让人“心里发毛”的步骤,是90后姑娘李彦桢日常的基本工作。

(受访者供图)

和人骨打交道对于李彦桢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在她眼中,这些从遗址中发掘出的骸骨都传递着古人的信息,通过系统计算分析,考古工作者便能从头到脚还原千百年前人类的真实样貌。

与人骨打交道的日常

94年出生的李彦桢来自河南南阳淅川,大学毕业后进入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工作前两年,她在新密古城寨的考古工地上进行田野发掘,之后转入了室内考古,跟着专业老师进行体质人类学研究,开启了专门和人骨打交道的研究日常。

人骨研究是一项需要耐心的工作。李彦桢介绍,一个遗址的项目做下来基本都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在比较大的遗址内,基本能够发现上百具古人遗骸。

骸骨的收集整理工作分为很多步。在接到从考古现场发掘出的遗骸后,李彦桢需要将上面的土清洗干净再晾干,然后再把骨头按照不同的部位分装到密封袋里。“头骨需要单独装袋,然后手骨脚骨、肩胛骨、锁骨之类的都需要分别装起来,再按照出土的墓室序号标记好。”

对于保存比较完好的骸骨,收集整理的工作还算比较轻松。李彦桢说,有时会碰上保存不完整甚至“碎成骨渣”的骸骨,这时就需要用胶枪将这些碎骨拼成完整的骨头再进行封存。

(图源新华社)

将骸骨分堆整理完成之后,就进入了重要的一步,测量统计骸骨的数据,记录每具人骨的大致情况。“一般会先测量颅骨以及肢骨,然后再看脊椎和牙齿的大致情况。”

通过对骨头的测量和观察,便能了解到一些墓主人的生理信息和部分偏好。李彦桢说,通过对肢骨的测量和计算,就可以算出身高、判断体型。观察牙齿的时候更有讲究,“要看牙齿的磨耗、有没有牙结石、龋齿或者生前脱落等情况,通过观察还能判断出这个人生前是吃肉多一些还是吃素多一些。”

用“骨语”再述历史遗存

四年工作下来,李彦桢接触过不同时期的30多个遗址的骸骨。通过这些骨头,她记录还原着古人生活的种种细节。

“在做站马屯遗址中遗骸头骨复原时,发现了这里的头骨与众不同。”李彦桢说,在她粘贴头骨碎片时,发现张马屯里出土的这些头骨后脑勺的地方特别的平,根本就粘不起来。“感觉整个后脑勺是九十度的直角拐下去的,非常奇特。”

(图源新华社)

李彦桢的疑惑在和老师一起做遗骸的病理分析时得到了解答,“老师说那边的人平时有睡扁头的习俗,可能当时的人觉得那样挺好看,就都睡成了扁平的样子。”李彦桢说,没想到古时人们的习俗通过骨头如此清晰地传达了出来,感觉历史活了起来。

另一次让李彦桢印象深刻的是鹤壁辛村遗址中发现的明清女子的足骨。“平时只在书本上看到过女子缠足的习俗,从这些出土的遗骸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当时这一陋习给女子身体造成的伤害。”李彦桢说,这些足骨仅有四、五厘米长,对于一个成年女性来说缩短了一半多,看着就能感受到那种痛苦。

作为一个做人骨研究的姑娘,经常有人问李彦桢,面对这么多人骨时有没有害怕。李彦桢说,最开始难免有些心里毛毛的,但是时间久了,接触的多了,逐渐就脱敏了。

整理骸骨的工作大部分时间是平淡的。李彦桢坦言,日常工作中不会随时有那么多新奇的发现。但正是那些观察测量过程中的的一些细小的发现,就能让她继续乐此不疲地投入到每一次的研究工作中。眼下,李彦桢正在着手于平顶山市叶县的余庄遗址的考古工作,继续用遗骸传递的信息,再述这座距今千年的龙山文化时期的人类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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